500年來,從葡萄牙、西班牙、荷蘭到英國,再到美國,國家“霸權形態(tài)”從傳統(tǒng)“領土殖民”形態(tài),逐漸“羽化”成現(xiàn)代“金融殖民”形態(tài)。美國作為當今全球唯一的超級霸主,金融殖民是其權霸護持的核心秘笈,金融霸權成為美國獲取霸權紅利的基石,霸權紅利成為美國不勞而獲的源泉。通過投資、貿(mào)易、債券、股市、期貨、匯率、大宗商品,以及多如牛毛的各種金融衍生品等工具,美國從全球掘取霸權紅利的途徑五花八門,筆者歸納總結了以下十個主要途徑和渠道。
途徑一:鑄幣稅收益
鑄幣稅是指貨幣發(fā)行者通過發(fā)行貨幣而取得的收入,是利用其法定貨幣發(fā)行權力所取得的一種特殊稅種。一般情況下,一國鑄幣稅的總量近似地等于該國中央銀行投放的基礎貨幣量。由于美元是國際公認的儲備、支付和結算貨幣,美聯(lián)儲就成為“世界中央銀行”,這樣美國就擁有了在全球范圍內(nèi)攫取鑄幣稅的權力。美國在購買別國的商品、勞務或進行對外投資時,就可以通過印發(fā)美元來支付。這部分美元就是由美聯(lián)儲投放出來,而輸往國外的基礎貨幣量,是美國獲得的最基本的國際鑄幣稅。
目前,在全球流通的美元現(xiàn)鈔超過9000億美元,大約2/3左右在美國體外流通,這意味著美國征收的存量鑄幣稅至少為6000億美元。美國平均每年能獲得大約250億美元的鑄幣稅收益,二戰(zhàn)以來累計收益在2萬億美元左右。由于人民幣不具有國際支付貨幣的地位,中國國際貿(mào)易不得不大量借助美元計價和支付,目前以美元計價的貿(mào)易約占中國對外貿(mào)易總額的80%,也就是說,2013年4.16萬億美元的貿(mào)易額中,約有3.33萬億是以美元計價和支付的;同時中國外匯儲備中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是以美元資產(chǎn)的形式持有的,大約占全部外匯儲備的60%—70%。按照2013年年底3.82萬億美元計算,在全部外匯儲備中美元資產(chǎn)大約占到2.29—2.67萬億美元。這樣,按照廣義鑄幣稅概念計算,假設中國的外匯儲備全部以美國國債的形式持有,同時美國財政部與中國財政部國債息差為1%,則每年美國從中國經(jīng)濟發(fā)展中不用支付成本就至少拿走了大約230—260億美元的鑄幣稅。
途徑二:國際通貨膨脹稅收益
約翰·梅納德·凱恩斯曾說:“通過一種持續(xù)不斷的通貨膨脹過程,政府能夠秘密地和不被察覺地沒收其公民的大量財富”。由于美元是國際本位貨幣,通貨膨脹,美元貶值,其實質就是美國掠奪世界各國財富。美元通過貶值獲取的巨額利益,在學術上被“雅稱”為攫取“國際通貨膨脹稅”收益。
自美元與黃金脫鉤以來,黃金從每盎司35美元,到2011年8月已突破每盎司1900美元,按此標準計算,美元貶值已經(jīng)超過98%。如果估定1967—2006年美國的外債平均為3萬億美元左右,那么通過美元貶值90%,美國因減輕外債負擔而獲取國際通貨膨脹稅為2.7萬億美元,年均獲益675億美元。2001年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獲得者約瑟夫·尤金·斯蒂格利茨說:“發(fā)展中國家在自己也非常需要的時候,幾乎零利率借給美國數(shù)萬億美元。這反映了問題的實質。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對美國的凈轉移,是顛倒的對外援助形式?!惫烙嬕源耸侄问故澜缟系呢敻幻磕赀M入美國的數(shù)額約占美國新增GDP的30%,使美國成為世界上最大的食利國。
途徑三:債務收益
欠債對別國來說是壞事情,但是對美國卻是好事情,債務是美國掠奪世界各國財富的基本手段之一。美國是一個超級債務大國,截至2014年11月30日,美國聯(lián)邦債務總額高達18.01萬億美元,與美國名義GDP之比上升至103%,歷史上首次突破100%。2011年,俄羅斯總理普京曾經(jīng)一針見血地批評美國是世界經(jīng)濟的“寄生蟲”。他說:“14萬億美元甚至更高的巨額債務,說明美國靠舉債生活…… 在很大程度上依靠世界經(jīng)濟和自己的美元壟斷地位過著寄生蟲的生活?!?/p>
途徑四:海外投資收益
美國的資本無論是在國內(nèi)還是在國外,都從事著最有利可圖的行業(yè),而別國只能將手中的美元外匯存入美國銀行或購買美國國債,獲取微薄的利息,因而,美國對外直接投資回報率遠高于外資在美國獲得的回報率。按2013年情況計算,美國10年期債券的名義利率是2%—3%,減去同期國內(nèi)通貨膨脹率2%—2.5%,實際支付的利息在0%—0.5%之間;而美資跨國公司在國外直接投資的平均回報率高達10%—20%。美元的一進一出,一來一去,讓美國賺了盆滿缽滿。美國商務部經(jīng)濟分析局2011年6月28日發(fā)布的美國對外金融資產(chǎn)高達203153億美元,美國對中國的資產(chǎn)總值約22500億美元,約占總資產(chǎn)的11%。2007年美國直接投資領域獲得收益3682億美元,支付外國投資者1344億美元,凈收益2338億美元。據(jù)中國社會科學院專家估算,中、美投資的收益差,讓中國在1996—2006年年均損失700億美元。以美國通用汽車在華投資為例,其投資回報率大約為25%,四年便收回投資成本,五年之后每年從中國凈賺幾億美元。而中國對美債券的投資回報率僅有2%—3%,扣去美元不斷貶值的損失,中國在美投資的收益實際為負。美國彼得森國際經(jīng)濟研究所所長弗雷德·伯格斯坦研究指出:僅美國每年從經(jīng)濟全球化當中獲得收益就超過1萬億美元,而付出的成本只有500億美元。
途徑五:流動性收益
由于美元在全世界通用,美元的金融市場規(guī)模很大,資金流動性很強,而且世界上很多金融市場都用美元進行定價和交易,因此,美國發(fā)行美元債券成本低、賣價高、利潤大,這就是流動性收益。美國金融機構大搞金融創(chuàng)新,無限制地濫發(fā)各種美元債券,就是追逐這種超額的流動性收益。世界現(xiàn)有外匯儲備總額為7.5萬億美元,60%為美元,如果1/3為流動性美元,那美國就相當于無償?shù)孬@得了2.5萬億美元的資產(chǎn)。如果這些資產(chǎn)的回報率為10%,從這部分資產(chǎn)中美國每年就可凈賺2500美元。美元是如同流水一樣到處流動的,哪里低洼,就流向哪里。只要中國緊縮,美國就能夠寬松;中國緊縮出來的空間,就會被美國寬松出來的貨幣擠占。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美聯(lián)儲于2008年10月、2010年11月、2012年9月先后實施第一輪、第二輪和第三輪量化寬松政策,這些量化寬松所印出來的美元,多數(shù)都流入了中國等新興經(jīng)濟體,美國保持其通脹壓力不大的背后,是這些貨幣流入了其他國家,而其他國家為此付出了巨大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