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蒙磅礴
■傅立勇
烏蒙山，是云貴高原上的主要山脈之一，橫亙云貴川三省交界。其山體高大，山勢陡峭，當?shù)闷稹鞍蹴纭倍帧?/p>
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當年，腳蹬草鞋的紅軍將士，就是在這片大山中翻山越嶺、蹚溪穿林，與數(shù)倍于我的敵人展開回旋戰(zhàn)斗，將我軍軍事指揮藝術和戰(zhàn)斗精神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如今，山高坡陡的烏蒙山區(qū)，路網(wǎng)縱橫交織，人民安居樂業(yè)，處處欣欣向榮。春和景明的好時光里，讓我們重回紅色舊址，感受烏蒙山的磅礴，感悟歷久彌新的長征精神，以昂揚斗志走好新時代的長征路。
——編 者
轉戰(zhàn)烏蒙山（中國畫，局部） 張?zhí)靸x 強春云作
重巒疊嶂，溝壑縱橫，連綿起伏……
這些詞匯，常被人們用來描繪烏蒙山雄渾闊遠的地形。然而，我總覺得它們難以盡述烏蒙之神韻?；蛟S，是自幼誦讀毛澤東同志《七律·長征》的緣故，我最為傾心、最為推崇的，始終是那二字——磅礴！
《現(xiàn)代漢語詞典》對“磅礴”有兩個解釋：一是（氣勢）盛大；二是（氣勢）充滿。當然，面對烏蒙山這一自然與歷史的坐標，我們不能簡單地將其歸之于某一釋義；唯有耐心探尋地理、歷史、文化的內(nèi)在聯(lián)系，方能領悟其深刻內(nèi)涵。
外在的磅礴，具象而生動。烏蒙山，雄踞于滇東北和黔西北地區(qū)，宛如自青藏高原躍然而下的巨龍猛虎，搖頭擺尾，伸肢展體，大有翻江倒海之勢。牯牛山、韭菜坪恰似其高昂的頭頸，仰望著日月星辰；橫江、洛澤河、牛欄江、南盤江、北盤江，則如同其奔涌的血脈，滋養(yǎng)著這方土地。
內(nèi)在的磅礴，抽象而深邃。烏蒙山，不僅以其自然景觀震撼人心，更以其深厚的歷史底蘊令人驚嘆。舊石器時代，這里便有人類活動；秦漢時期，大部為夜郎古國領地；在元、明、清三代，地方彝、苗等部族，或在內(nèi)部爭權掠地，或與朝廷博弈抗衡。烏蒙山歷經(jīng)滄桑，見證了當?shù)嘏c中原的文明沖突與融合。
歷史車輪滾滾向前。紅軍長征的足跡，讓烏蒙山的磅礴有了更加深遠的意蘊。
一
1935年1月，遵義會議召開后，面對敵軍重兵壓境，尤其是土城戰(zhàn)斗失利，中央政治局和中革軍委根據(jù)毛澤東的意見，決定改變由赤水北上渡江的計劃，向川、滇、黔交界地區(qū)集結，再相機北渡長江。
1月29日，“一渡赤水”取得勝利，中央紅軍分三路縱隊向川南古藺、敘永地區(qū)前進。2月5日，在烏蒙山區(qū)一個叫“雞鳴三省”的地方，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討論了中央政治局常委分工。隨即，中革軍委按中央決定，命令各軍團向滇境扎西（今威信）集中。
扎西地處烏蒙山北延余脈，山勢挺拔陡峻。2月8日，中央政治局在扎西召開會議，全面總結了五次反“圍剿”的經(jīng)驗教訓，討論了中央紅軍的進軍方向和部隊縮編等問題。會上，毛澤東提出了回師東進、再渡赤水、重占遵義的方針，得到了一致贊同。扎西會議是長征中一次十分重要的會議，實際上是遵義會議的繼續(xù)。
這一次，中央紅軍在烏蒙山區(qū)的活動，雖然時間短、范圍小，但通過召開“雞鳴三省”會議、扎西會議等重要會議，讓遵義會議的一系列重大決策得到了落實，為中央紅軍回師取得二渡、三渡、四渡赤水的勝利，并最終跳出敵人包圍圈，提供了強有力的思想和組織保證。
回望歷史，如果說中央紅軍的經(jīng)歷，是“烏蒙磅礴走泥丸”英雄贊歌的“序曲”，那么，一年后，紅2、紅6軍團在烏蒙山區(qū)與國民黨軍進行的一場著名運動戰(zhàn)，就是“高潮”了。
2016年10月，習主席在紀念紅軍長征勝利80周年大會講話中，列舉了長征途中8次有重大影響的戰(zhàn)役戰(zhàn)斗，“轉戰(zhàn)烏蒙山”便是其中之一。
從貴州省城貴陽往西，跨過鴨池河，就進入烏蒙山區(qū)。要講紅軍烏蒙山回旋戰(zhàn)，就要從搶渡這條河開始。
此時，我正站在貴陽至畢節(jié)高速公路鴨池河大橋一旁的山坡上。極目四望，群山如髻鬟，嵐煙似白鷺。鴨池河大橋橫跨清鎮(zhèn)、黔西兩縣，長1240米、高434米。遠遠望去，它仿佛一只大鵬展翅翱翔于峽谷之上。
鴨池河屬烏江上游，世稱“水西要塞，貴筑藩屏”，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朵朵浪花，折射著血與火的傳奇。
紅軍長征初期，紅2、紅6軍團為策應中央紅軍戰(zhàn)略轉移，堅持在湘鄂川黔根據(jù)地與敵人周旋戰(zhàn)斗。在中央紅軍長征突破臘子口天險、翻越岷山后，氣急敗壞的蔣介石調(diào)集重兵，對紅2、紅6軍團進行殘酷“圍剿”。軍團領導審時度勢，于1935年11月19日率部由湖南省桑植縣出發(fā)，開始長征，后進入貴州境內(nèi)。
他們身后，是數(shù)倍于己的敵重兵圍追堵截，惡劣形勢依然如陰冷烏云籠罩著這支紅軍部隊。
1936年1月19日，中共湘鄂川黔省委和軍委分會在石阡城召開聯(lián)席會議，作出紅2、紅6軍團西渡烏江，到黔西北建立根據(jù)地的戰(zhàn)略部署。為迷惑敵人，軍團連克甕安、平越（今福泉），兵鋒直指貴陽，迫使敵軍向貴陽收縮，削減了其在烏江的防務。隨即，他們突然轉向，星夜疾行，直取貴陽以西的鴨池河。
此時正值嚴冬，寒風凜冽，草木蕭疏。鴨池河水流湍急，兩岸懸崖如削。鴨池河渡口是貴陽通往黔西北的交通要道，附近駐有敵軍1個營。
軍情危急，刻不容緩！
2月1日，趁著烏江防務空虛，紅2、紅6軍團以紅6師為先導，開始搶占鴨池河渡口。次日凌晨，軍團主力相繼趕到鴨池河邊，火力壓制河對岸敵軍，并奪取船只，開始渡河。
搶渡，速度為先，搶的就是敵人來不及反應。為了加快渡河速度，紅軍一面乘渡船過河，一面在當?shù)厝罕姷膸椭聦ふ覝\灘架橋。當天下午，紅軍已全部渡河成功。傍晚時分，敵人的追兵才趕到岸邊。而此時，軍團主力已占領黔西，開啟建立革命根據(jù)地的新征程了。
“遠望一條索，近看鴨池河。敵人拼命堵，老子硬要過。要過，要過，這就過！李覺送行蠻不錯。你在對岸站崗哨，我在這里洗個腳?！边@首充滿革命樂觀主義精神的“標語詩”，出自當時紅軍宣傳員陳靖之手。
1987年3月，陳靖重走長征路，興致勃勃地念起了這首詩。據(jù)他回憶，當時敵李覺縱隊尾隨紅軍到了鴨池河南岸，其前衛(wèi)哨兵正好同我方后衛(wèi)哨兵隔江相望……后衛(wèi)團領導當即要求搞好宣傳，陳靖靈機一動，脫口而出，隨即把這首詩寫在岸邊的巨石上，記載下一段紅軍傳奇。
二
在畢節(jié)市七星關區(qū)老城區(qū)，有一個叫“百花山”的地方。這一名字因何而來，少有資料記載。在我看來，山上確實有“花”，這花非同凡響、十分耀眼。
它，便是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中華蘇維埃人民共和國川滇黔省革命委員會”舊址。
走進設在其間的“紅軍在黔西北”陳列館，我的思緒沉浸在一段段精練的文字里、一幅幅泛黃的圖片中、一條條迂回的路線上。
中華蘇維埃人民共和國川滇黔省革命委員會，是紅2、紅6軍團在長征途中創(chuàng)建的，其在畢節(jié)活動約有1個月時間。在陳列館展出的珍貴史料中，我看見當年紅軍在這里留下的戰(zhàn)斗風采——
建立革命根據(jù)地。
紅2、紅6軍團搶渡鴨池河后，于2月5日在黔西縣城（今黔西市）召開中共湘鄂川黔省委會議，決定成立中共川滇黔省委和中華蘇維埃人民共和國川滇黔省革命委員會，在黔西、大定（今大方縣）、畢節(jié)地區(qū)建立革命根據(jù)地。2月17日，川滇黔省革命委員會隨軍遷到畢節(jié)城內(nèi)百花山福音堂辦公。
我在陳列館看到當年革命委員會發(fā)布的重要布告，其中明確指出：“中華蘇維埃人民共和國川滇黔省革命委員會是抗日救國政府的中堅支柱，是川滇黔邊省廣大民眾的臨時革命政府?！痹谇鞅被顒悠陂g，革命委員會派出工作隊，深入城鄉(xiāng)發(fā)動群眾，先后建立8個區(qū)級蘇維埃人民政權和95個鄉(xiāng)村蘇維埃人民政權，還建立了中共畢節(jié)中心縣委。
這些革命政權一經(jīng)建立，就如一面面鮮艷紅旗飄揚在黔西北大地，極大凝聚和鼓舞了廣大民眾的革命斗志與熱情。
深入宣傳發(fā)動。
在紅2、紅6軍團到達的前一年春天，中央紅軍長征時就曾在畢節(jié)境內(nèi)活動，在當?shù)孛裰魅耸亢蛣诳啻蟊娭星娜徊ハ铝烁锩幕鸱N，為軍團開展統(tǒng)一戰(zhàn)線工作奠定了良好基礎。
時任畢節(jié)行政公署專員兼保安司令的莫雄，是國民黨陣營中的一股清流，早年曾為我黨情報工作作出重要貢獻。1936年2月，當?shù)氐叵曼h組織找其做工作，莫雄深明大義，率部主動避讓，使紅軍在三面受敵的危急關頭，不費一槍一彈進駐畢節(jié)。莫雄因此被關進南京軍法處監(jiān)獄，后經(jīng)多方營救才得以出獄。
辛亥革命元老周素園，乃畢節(jié)本地進步人士，因不滿軍閥統(tǒng)治，選擇歸隱閑居。紅軍攻下畢節(jié)后，紅6軍團政治委員王震等人親自上門拜訪，誠邀周素園與共產(chǎn)黨合作。周素園欣然應允，牽頭組建“畢節(jié)抗日救國會”，并出任“貴州抗日救國軍”司令之職，在畢節(jié)掀起一股抗日救國熱潮。隨后，他不顧自己年邁體弱，毅然跟隨紅軍長征到達延安。其壯舉令人動容，傳為佳話。
通過廣泛深入的宣傳發(fā)動工作，紅軍與地方開明紳士、廣大貧苦百姓建立了深厚感情。在短短的20多天時間里，大量當?shù)厍鄩涯昙娂娡侗歼@支“保護窮人利益的隊伍”。
英勇打擊敵人。
為了開辟革命根據(jù)地、捍衛(wèi)新生的蘇維埃政權，在這片大山中，紅2、紅6軍團發(fā)揚敢于碰硬、不怕犧牲的革命精神，團結各族人民與國民黨軍展開了大小40余次戰(zhàn)斗，多次成功擊退敵人兇猛進攻，削弱敵人有生力量。
1936年2月中旬，蔣介石調(diào)集萬耀煌、李覺等5個縱隊，氣勢洶洶地撲向新成立的黔大畢根據(jù)地。其中，萬耀煌部持續(xù)向畢節(jié)進逼，給川滇黔省革命委員會帶來極大危險。
暗夜沉沉，風拂到臉上，還帶著絲絲寒意。2月19日凌晨，紅6軍團軍團長蕭克率領紅17師官兵，正在急行軍。他們要連夜向畢節(jié)城東的將軍山疾進，與先期到達的紅18師第53團會合，計劃在那里打敵人一個出其不意。
將軍山，地形復雜，遍布密林、溝壑，是個打伏擊的好地方。抵達戰(zhàn)場后，蕭克迅速部署兵力，只待敵人入網(wǎng)。
清晨時分，萬耀煌精心挑選6個連500多人組成敢死隊，大搖大擺地向將軍山開進，氣焰十分囂張。上午10時，這支敢死隊進入紅軍伏擊圈。紅50團從正面率先向敵人開火，紅51團迅速截斷敵人后路。敵人負隅頑抗，但在紅軍的猛烈攻擊下，很快被全殲。
將軍山伏擊戰(zhàn)，打出了紅軍的威風，使萬耀煌部不敢輕舉妄動。此后，紅17師沿將軍山一帶高地設防，阻敵7天，大大緩解了畢節(jié)城區(qū)所面臨的壓力，為紅軍贏得寶貴休整時間。
紅2、紅6軍團在黔西北的這些光輝實踐，生動體現(xiàn)毛澤東同志總結的中國共產(chǎn)黨在中國革命中戰(zhàn)勝敵人的“三大法寶”——統(tǒng)一戰(zhàn)線、武裝斗爭、黨的建設。
“三大法寶”是中國共產(chǎn)黨人在長期革命實踐中，歷經(jīng)無數(shù)艱難困苦、挫折磨難，不斷摸索、總結、提煉而成的集體智慧結晶，是對中國革命經(jīng)驗的高度概括與升華。紅2、紅6軍團在黔西北的革命斗爭歷程，無疑為這一偉大理論提供了一個生動注腳。
三
懷著崇敬的心情，我驅車從七星關區(qū)出發(fā)，一個半小時就到了赫章縣哲莊鎮(zhèn)。在那里，我要瞻仰哲莊壩紅軍戰(zhàn)斗遺址紀念碑。
一路上，車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叢林、連綿起伏的群嶺，讓人心曠神怡。然而，在這寬敞平坦的高速公路下，有深谷斷崖，有暗河溶洞，有野徑密林……遙想當年紅軍長征路，僅憑雙腳丈量，其艱難險阻超乎想象。烏蒙山區(qū)獨特而險峻的地理環(huán)境，極大限制了國民黨軍的機動能力，也為紅軍創(chuàng)造了絕佳的隱蔽行軍條件和靈活機動的戰(zhàn)術契機。
得章壩（今哲莊壩）戰(zhàn)斗，是烏蒙山回旋戰(zhàn)中一場至為關鍵的戰(zhàn)斗。它為紅2、紅6軍團最終沖出敵軍包圍、繼續(xù)北上長征奠定了堅實基礎。
1936年2月，蔣介石調(diào)集100多個團、十幾萬的兵力對黔西北革命根據(jù)地實施“圍剿”。敵強我弱，為保存有生力量，紅2、紅6軍團于27日撤離畢節(jié)，向安順地區(qū)轉移。紅軍剛跨過烏江北源六沖河上的七星關，便被敵人探明動向。蔣介石急令萬耀煌、樊崧甫等6個縱隊全力追堵，妄圖將這支紅軍圍困于金沙江以東的川滇黔三省交界區(qū)域。
形勢危急，紅軍幾乎陷入絕境，如何跳出敵人包圍圈？
3月2日，蕭克、王震等前往野馬川，與紅2軍團軍團長賀龍、政治委員任弼時等見面，召開軍團領導人會議（即“野馬川會議”）。
這是一次至關重要的會議。
會議全面分析了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兵力布局，以及烏蒙山區(qū)的地理位置、氣候條件，最終決定，紅軍以地處烏蒙山腹地的赫章為中心，在貴州省的赫章、威寧和云南省的彝良、鎮(zhèn)雄、昭通一帶迂回作戰(zhàn)，用虛實結合、聲東擊西的戰(zhàn)術甩掉敵人追兵，向滇東方向轉移。
會后，紅軍克服種種困難，牽著敵人的“牛鼻子”在大山深壑里打轉，并伺機殲敵。3月8日，紅2、紅6軍團在取得以則河戰(zhàn)斗勝利后，揮師直指鎮(zhèn)雄。行軍途中，獲取敵縱隊司令萬耀煌將率敵第13師經(jīng)得章壩到鎮(zhèn)雄的重要情報后，賀龍當機立斷：設伏得章壩。是夜，賀龍親率紅4師和紅6師，如暗夜中的獵豹先期抵達得章壩，預設伏擊陣地。
12日9時許，伏擊戰(zhàn)打響了?，F(xiàn)在，我們?nèi)阅軓囊恍┯H歷者的回憶錄中，感受這場戰(zhàn)斗的激烈——
彼時槍聲驟響，雨落地滑。紅軍戰(zhàn)士如猛虎出山，自西側制高點向敵軍發(fā)起攻勢，將正在行進中的敵第13師攔腰截斷。敵軍頓時亂成一鍋粥，首尾難以相顧，指揮癱瘓失靈。在紅軍的包抄之下，敵軍迅速潰敗。萬耀煌被嚇得魂飛魄散，慌忙換上馬夫衣服，混雜在潰兵中逃竄……紅軍以密集兵力發(fā)起猛攻，與敵短兵相接，反復肉搏10余次。敵軍漸漸不支，最終繳械投降。
10時許，紅6師第18團與沿山坡自西向東開進的敵軍狹路相逢。他們毫不猶豫，立即向敵軍發(fā)起猛烈攻擊。團政治委員余秋里在戰(zhàn)斗中英勇負傷，失去了左臂，成為令人敬仰的“獨臂將軍”。
經(jīng)過激烈戰(zhàn)斗，紅軍斃傷敵120余人，俘敵200余人，繳獲輕重機槍8挺，長短槍數(shù)百支，輜重彈藥300余擔。
這場戰(zhàn)斗，充分展示了紅軍將士高超的戰(zhàn)術水平和頑強的戰(zhàn)斗意志，好似一記迎頭痛擊，打疼了國民黨軍，也為被圍困的紅2、紅6軍團覓得生機。
此戰(zhàn)后，驚慌失措的國民黨軍主力被紅軍成功引向東面的鎮(zhèn)雄、畢節(jié)一帶，西南面僅剩小股軍隊，防務空虛。紅軍抓住戰(zhàn)機，如靈動的蛟龍般突然轉身西進，經(jīng)財神塘戰(zhàn)斗后突圍，從敵郭汝棟與樊崧甫兩縱隊之間穿插而過，成功跳出了敵人精心構筑的包圍圈。隨后，他們繼續(xù)南下，于3月28日順利抵達南、北盤江流域之間。至此，歷時約1個月、輾轉千里的“烏蒙山回旋戰(zhàn)”勝利落下帷幕。
烏蒙山回旋戰(zhàn)，堪稱長征途中我軍軍事指揮的又一次“神來之筆”。1936年11月，毛澤東在陜西與賀龍等同志會面時，高度贊揚道：“二、六軍團在烏蒙山打轉轉，不要說敵人，連我們也被你們轉昏了頭，硬是轉出來了嘛！出貴州，過烏江，我們付出了大代價，二、六軍團討了巧，就沒有吃虧。你們一萬人，走過來還是一萬人，沒有蝕本，是個了不起的奇跡，是一個大經(jīng)驗，要總結，要大家學?！?/p>
四
韭菜坪是烏蒙山脈在貴州境內(nèi)的最高峰，海拔2900米，被稱為“貴州屋脊”。
據(jù)《威寧縣志》載：“九龍山在城東北130里，一名韭菜坪，一峰中峙，九嶺環(huán)繞，故名，峰嶺盤曲……四面峭壁，惟鳥道一線通往來。”
春和景明之日，登上韭菜坪之巔，我心潮澎湃：千山競秀，萬嶺奔騰，嵐煙繚繞，仿若一幅浩渺畫卷徐徐展開。貴州的“母親河”烏江就發(fā)源于這莽莽大山中。我把航拍機放出去，目光緊盯遙控器顯示屏。隨著航拍機飛行高度的攀升，“烏蒙磅礴走泥丸”的景象便洶涌襲來。
巍巍烏蒙，藏不住的雄奇；悠悠歲月，道不盡的滄桑。
于此，我深切感受著烏蒙山的磅礴。它，已不僅僅是一種地理的存在，更是一種精神的象征，一種偉力的彰顯。這種磅礴之氣，與日月同輝，與山川共存，將永遠激勵我們昂首奮進！
（學術支持：褚銀；版式設計：賈國梁）
作者小記
傅立勇，1967年生，貴州省畢節(jié)市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貴州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在《人民日報》《中國作家》《散文選刊》等報刊發(fā)表文學作品100多萬字，出版散文集《冷面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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