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以后,已經(jīng)高高在上的漢光武帝劉秀,想必依舊會懷念他始終信任的一個人。那人便是馮異。
再生猛的人也會有柔軟的一面。想當初,由于哥哥劉縯被殺,劉秀雖然內(nèi)心十分悲痛,卻不敢顯露,只能獨坐哭泣。馮異常常前去寬慰,后來還勸說并助力劉秀在河北發(fā)展勢力、壯大自己。某次打仗,部隊饑疲沒吃的,馮異為劉秀找來赤豆粥;再后來又冷又餓,馮異又獻上“麥飯”“菟肩”。
這種落魄時、戰(zhàn)火中結(jié)成的友誼,是十分真誠而可靠的。古時打仗,君主會把出征大將的妻兒老小留下,名為保護,實為人質(zhì),以防叛亂。劉秀卻放心地讓馮異帶著妻室兒女出征,這已是絕對信任。
客觀地講,馮異的軍事能力遠沒到震古爍今的地步,想打勝仗,就得多點“套路”。洛陽之戰(zhàn)中,馮異領(lǐng)兵10萬攻打30萬駐軍,真刀真槍打十分困難。他便寫信給敵方大將李軼,成功離間,促使其按兵不動。掃清洛陽外圍兵力后,又故意將李軼的投誠信透露給其上司朱鮪。朱鮪大怒下,派人殺了李軼,最后自己也投降了。洛陽30萬大軍,就此敗在了馮異的謀略之下。
后來,與赤眉軍對陣,馮異屢敗屢戰(zhàn),他又想了個“套路”。他派人換上赤眉軍衣服混入對方軍陣亂殺一氣,引起混亂,最終導致赤眉軍潰不成軍。這一仗,除了軍事上的意義,文學上的價值也很高,給后人留下了兩句成語“披荊斬棘”“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劉秀軍隊第一次征討隗囂,慘遭失利。馮異率軍前出支援,部將紛紛勸說敵軍來勢洶洶當避鋒芒,他力排眾議,揮師疾馳,搶占栒邑。當然,他還是沒忘玩“套路”,命令軍隊偃旗息鼓,緊閉城門,待敵大搖大擺來到城下,突然揮師殺出,大敗敵軍,穩(wěn)定住了戰(zhàn)局。
按照常理,與皇帝是“老鐵”,他哪怕稍微驕狂點,也不會有啥事??神T異卻不是這樣。身為劉秀手下最重要的將領(lǐng),與其他將領(lǐng)路上相遇時,他不管對方身份地位高低,都會讓人把車趕到一旁,讓別人先過。每打完一仗,諸將總會洋洋自得地自擺功勞,大說特說自己如何威猛、如何立功,以求劉秀封賞。當別人爭功論績時,馮異總是自個兒躲到大樹下去,從不爭搶功名,由此得名“大樹將軍”。
“大樹將軍”馮異,單憑謙虛持重這四個字,就足以躋身名將之列。畢竟,征伐易、律己難,驕橫易、忍讓難,爭功易、克欲難,他做到的,是最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