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陳靜(右)與患者交流。
做事果斷、雷厲風行,工作中的陳靜令人印象深刻。
陳靜是軍隊支援湖北醫(yī)療隊隊員、火神山醫(yī)院重癥醫(yī)學一科護士長,個子不高,看上去還有幾分柔弱。平時和氣的她一到重癥病房,立刻不茍言笑,被護士們稱為硬核護士長。
穿戴防護服、隔離服、面罩、護目鏡等大大小小近幾十道程序,無論是醫(yī)生還是護士,她對每一個人都嚴防死守,只要有一道程序不符合標準,在她這一關就過不了。
醫(yī)護人員進入“紅區(qū)”的每一道洗消程序、每一個防護要求,陳靜天天講、人人講。她說:“每天講兩遍不夠,我就講兩百遍?!?/p>
白衣戰(zhàn)士沖鋒陷陣
“我沒有你們說的那么高大完美,就是一個有31年軍齡的老兵。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何況我是一名軍人?!?/p>
入伍31年,在腎內科血液凈化中心當護士長18年,她幾乎沒有休過一個完整假期。女兒已是大一學生,卻很少有機會和媽媽一起出去走走。
1月24日凌晨4時整,平時失眠嚴重的陳靜好不容易瞇了一會,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震動聲音驚醒。電話是醫(yī)院護理部主任彭飛打來的,一向沉穩(wěn)的彭飛主任這次語氣異常急速,通知她務必在1小時內上報支援武漢的護士名單。
盡管已有思想準備,但深夜緊急接到命令的那兩三分鐘,陳靜腦子里幾乎是空白的。她知道這次疫情如虎,任務非同尋常,必須速斷速決確定人選。
陳靜首先把自己“框”進名單,自己歲數(shù)最大,又是護士長,理所當然是沖鋒陷陣第一人。知妻莫如夫,曾在武漢上大學的愛人在一旁輕聲說:“以前都是出國為了別人,這次是為咱‘家人’去打仗。我支持你?!标愳o聽了好生感動。
隨后,她在腦海中迅速確定另外幾人,并一一打電話通知。說到這兒,陳靜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眼圈有點紅,但很快收起了情緒。
她說:“這些90后姑娘比我女兒大不了幾歲,但她們接到通知沒有一個猶豫的。什么是戰(zhàn)士?她們就是。什么是勇士?她們就是。我敬佩這些孩子?!?/p>
護士劉玲玲是陳靜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骨干,聽說護士長要赴武漢,她也強烈要求上戰(zhàn)場。
1月24日早上8時,確定護士人員名單后,陳靜又接到更加艱巨的任務。醫(yī)院黨委決定派出48名護士,由陳靜負責帶隊。臨行前,醫(yī)院領導專門交代她,必須要完完整整地把所有人都帶回來,一個都不允許掉隊。
晚上9點50分,飛機起飛了,陳靜和戰(zhàn)友緊緊地裹著軍大衣蜷坐在機艙里。兩個小時后,飛機準點降落武漢天河機場,個頭瘦小的陳靜跟著隊伍向武漢開進。
堅守最危險的地方
“我是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但沒想到這里如此危險、如此艱難。我不能有任何畏懼,哪怕刀山火海都得上?!?/p>
陳靜進駐的漢口醫(yī)院是一家康復醫(yī)院,原本并不具備傳染病治療資質,且缺乏必要的防控設施。
“真有一種前赴后繼的感覺,但我們是解放軍,來了就得沖上去。”陳靜說。
1月25日大年初一晚上8點,這是陳靜一生都難忘的時刻。這天晚上,醫(yī)療隊確定次日進駐漢口醫(yī)院重癥病房,3名醫(yī)生和5名護士組成第一梯隊第一班崗。
在駐地12樓會議室里,陳靜將醫(yī)療隊神經外科護士長張婷、婦產科護士長李玲玲、骨科護士長周宏玉召集起來定下第一梯隊方案。
護士長張婷至今都記得那晚陳靜說的第一句話:“明天誰跟我上?”潛臺詞很明顯,陳靜已經把第一個名額留給了自己,誰也別爭。
話音未落,3名護士長都表示第一個上??紤]到李玲玲不是重癥專業(yè),周宏玉患有貧血,兩人首先排除。最終敲定陳靜、張婷、劉怡琳、王小煥、李金燕5人作為第一梯隊第一班次。
改造病區(qū)、打針輸液、采集標本、監(jiān)測生命體征、護理患者、打掃病區(qū),在漢口醫(yī)院工作的一周里,陳靜帶領護理團隊的戰(zhàn)友,穿戴厚重的防護裝備,忙碌在各病床旁。
在重癥病房,護理工作需要日夜守護患者,直面病毒的風險往往更大。一次,在為一位發(fā)熱患者清理喉嚨時,患者咳出的痰液濺到陳靜的防護面罩上。她沒有躲開,而是耐心地清理了患者污物。還有一次在給患者喂飯時,病人突然嘔吐起來,陳靜一邊安撫一邊拿出床下的臉盆,一點點為患者擦拭干凈。那位病人盡管很虛弱,依然伸出大拇指點贊。
一同在病房戰(zhàn)斗的火神山醫(yī)院護理部副主任徐正梅對陳靜身體狀況一直特別關注,每天都問好幾遍??紤]到陳靜一年前剛做完兩次手術,準備把她暫時調出重癥監(jiān)護病房。
誰知陳靜堅決不同意,堅持要守在最危險的地方:“我不一定做尖兵,但我不可能做逃兵。如果連我都害怕,那誰來救患者?”
黑臉管家嚴防死守
“深水救人連游泳圈都沒有,怎能救人?自身安全防護做不好,不就等于戰(zhàn)場上主動繳械嗎?”
2月2日,在漢口醫(yī)院奮戰(zhàn)8天8夜后,陳靜和戰(zhàn)友們轉場到火神山醫(yī)院,和全軍支援武漢的戰(zhàn)友一起協(xié)同作戰(zhàn)。
考慮到前一階段戰(zhàn)斗的出色表現(xiàn),火神山醫(yī)院黨委任命陳靜為重癥醫(yī)學一科護士長。擔任主任的知名專家張西京教授得知陳靜既不是傳染病專業(yè)出身、又沒有重癥病房工作背景后,心里一度很擔憂。
按照之前的工程設計,傳染重癥病房分為污染區(qū)、緩沖區(qū)、清潔區(qū)3個區(qū)域,值班醫(yī)生可以從重癥病房返回到半污染區(qū)進行醫(yī)囑處理??赐旯こ淘O計圖紙,陳靜馬上警惕起來,她結合抗擊埃博拉病毒的經驗,當場提出整個病房設計從進到出,必須是單向行走,不能折返。
陳靜認為,重癥病房工作區(qū)的劃分就要非黑即白,要么是污染區(qū),要么是清潔區(qū)。張西京非常認可地點了頭,對這個瘦小的新搭檔有了全新認識,之前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重癥醫(yī)學一科是由來自軍隊多家單位的醫(yī)務人員組建而成,護士占一大半。不同軍種、不同醫(yī)院、不同專業(yè),醫(yī)護人員工作習慣、治療理念、防護意識都有很大差別。作為大管家,陳靜如履薄冰。
從穿防護服與隔離衣、戴護目鏡到戴鞋套、洗手,自身防護大大小小近幾十道程序,陳靜死死盯住每一位醫(yī)生、每一位護士,哪怕是在生活區(qū),她都瞪大眼睛盯著。
護士左添一直有摸臉的習慣。一天晚上,左添下班回到住處等電梯時剛要摸臉,就被陳靜嘮叨了一頓:“我今天已經看你摸3次臉了?!弊筇硪幌录t了臉,但這句話已經記在心上。
重癥病房監(jiān)護護理異常重要,針對編配的護士來自不同專業(yè),特別是重癥病房護理經驗欠缺的實際,陳靜量身訂做、知人善用,把護士分成多個班組。
護士陳亞平很要強,但身體虛弱,一進重癥病房就吐,有時吐得滿臉都是。出于安全考慮,陳靜果斷調整她到后勤班負責物資申領。
瘦弱的陳亞平每天從機關推拉幾十箱物資往返病房,看了讓人心疼,但她卻說:“這是陳護士長對我的特殊關愛,累一點苦一點不算什么,比在重癥病房的戰(zhàn)友們輕松。”